革命战争时期,被称为拥有最强陆军的法国在战场上为何接连失利?

革命战争中法国陆军所表现出来的军事困境主要在于两个方面,首先是战争初期的接连失利,其次则是军队的极端混乱。而革命战争初期战事的变动实际上往往与法国国内政局的变动紧密相关,革命战争始终表现出两个战场的局势,一个属于政治战场,一个属于军事战场。而按照克劳塞维茨的理论,后者是前者的延伸,是从属于前者的一种反映。

就发展主线来说:立宪派主政时期,法国战事极为不利;吉伦特派的上台,让战争有了一段时间的起色,但胜利很快成为过去,军事上的进一步恶化随之而来;直到雅各宾派带着极端的治国和建军措施执政,法军连吃败仗的局势才为之扭转,战火才被排出国境。一个很能形象地表现战局变化与政局更迭间存在紧密关系的现象,就是法军历任主将的调动、战果、以及他们的政治下场或者某种程度上的个人命运。

一、内部局势动荡

1789年法国革命爆发之初,各国对革命的态度暧昧不清,没有形成必须扼杀革命的鲜明需求,而且奥地利、普鲁士、沙俄这些强国相对于法国的事变,还是更加关注波兰方面的角逐和土耳其问题的应对。只有当1791年波兰、土耳其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以后,奥地利、普鲁士才在波旁贵族的煽动和指引下组成干涉联军,并把战火一路燃至法国边境,反对革命的地方实力派也纷纷组建军队来抵抗中央,在沃尔姆斯有著名的军事家孔代亲王挂帅的军事力量,在科布伦茨则有阿图瓦伯爵等。同时,在卡尔瓦多斯、热沃当、旺代等法国地方都掀起了由反抗派教士或封建主煽动的暴乱。直到这时,军事压力才成为危及革命生存的最大威胁。

1791年5月,贵族与奥普联军举行曼图亚会议,会议的结果是各欧洲旧势力达成必须联合绞杀法国革命的共识,奥地利将出兵3.5万,德意志各邦、瑞士、撒丁各出兵1.5万,西班牙将驻守卡塔卢尼亚的军队增加至2万,普鲁士和英国亦将为联军的打击提供支持。从西北、东北、东南、南方对法国进行战略包围起曼图亚会议标志着贵族与外国干涉军两股反革命军事力量的联合,革命政府面临的军事压力陡然剧增。8月,奥皇、普皇、阿图瓦伯爵在庇尔尼茨发布宣言,要求法国退回君主制,废除制宪议会。而革命的法兰西宁折不弯,在9月针锋相对地通过了《1791年宪法》。10月,依据宪法召开的立法议会,在开幕第一天就集体宣誓“不自由毋宁死!”。君主专制的与革命要求这黑白二子在欧洲的棋盘上水火不容,对抗的升级也就难以避免。

二、政治斗争不断

军事压力的加大首先加剧了国内的政治斗争。纵观整个革命年代,除了战场上兵火不断,法国国内的政争也始终激烈,各种阴谋动荡充斥其中,且这些政治斗争因为没有足够坚定的法律基础和社会基础作为支撑,而往往与武装斗争交织在一起。这种与常与武装斗争相结合的政治斗争,既有反映在议会里的政党和政策的斗争,也有群众为了满足自身迫切的要求而发动的激烈的群众运动,还有不同性质的政治机构间的拉锯鏖战鏖战,以及地方各省相应的政治斗争。

从结果来看,政争让执政府上台之前的法国,犹如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内战。大批的人员被清洗、流放,甚至送上断头台,无数人身首异处或倒毙沟壑。这些政治斗争不仅源于革命自身演进的内在逻辑,同时也是法国在面对各种经济和军事上的压力时反映自身状况的晴雨表。主政党派的更迭,不仅仅是为法国带来了两种国体和四部宪法那么简单,它还同时为革命不断筛选适合的社会形式和政策依托,并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通过清洗政坛和社会来达到除旧布新为革命开道的目的。

政治斗争这种扫除积弊作用反映到战场上就十分明显,事实上,自1792年战争爆发以来,战场上法军的表现是随着政局的一次次更迭而渐入佳境了,纵然夹杂反复,但这个总的趋势是恒定的,可见通过政局的更迭,法兰西民族实际上是在不断适应紧张严酷的生存环境,而证诸后来盛极一时的帝国的建立,可以说法兰西民族做得十分出色。只是这种政争,长远来看,客观上对于法国集中人力物力是有掣肘内耗作用的,即便是以最鲜明手段调集物力的雅各宾政府也远不如执政府和帝国政府在这一工作上取得的成效多,就是一个显例。而这种内耗作用在战争爆发的初期与法国社会的动荡交织在一起,加诸之恶劣的社会风气,就更加扯住了法军的后腿,加剧了法军的恶劣处境。

三、军队战斗力低

然而宣战与作战完全是两码事。尽管法国的备战自1791年纳博纳出任陆军大臣时就已开启,当年年底,议会就发出了征集5万士兵的命令,并批准了2千万里弗尔的特别费。并将从法国西北的敦刻尔克到东部的巴塞尔防线划分为左军、中军、莱茵军三个军团,分别由罗尚博、拉法耶特、吕克内统领。到战争爆发,法军共有15万军队,其中步兵11万,骑兵3万,炮兵1万。可是这15万军队大多是由几乎不具备战斗力的新兵组成,旧战术的线式作战队形要求每一个单兵的训练时间至少3年时间,而这些新兵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他们有的甚至连受训1个星期都做不到。这样的军队根本无法在枪击和炮轰的条件下稳定阵形进而执行作战任务。法国宣战后八天后4月28日,法军遭遇第一个重大失败。

这一次重大失败的消息于4月底传入巴黎,巴黎瞬间炸开了锅,内部的猜忌与斗争瞬间加剧。战败的责任首先因为谣言被推卸到不肯向革命宣誓的反抗派教士身上,内阁首先对这些人进行了清理驱逐,同时法王的近卫军也被解散。吉伦特内阁受到各方面的夹击围攻:之前反战的人士纷纷起来发声,谴责主战的吉伦特派;外交大臣迪穆里埃因为抱着自己的野心,拉拢司法大臣迪朗敦和海军大臣拉科斯特在吉伦特内阁内部形成了一个分裂派来削弱内阁的力量。

5月18日,将军们云集瓦朗西安,他们置陆军大臣的命令于不顾,公然集会,抗议继续进行战争,要求国王出面与奥普媾和。6月,进攻库尔特勒的计划也落了空。主战的吉伦特派因而落到腹背受敌的地步。路易十六也趁此发难,先是解散了吉伦特内阁,代之以立宪派主政的新内阁,然后又派出自己的使者马莱·迪旁去联系反法联军。

四、统治阶级的态度

吉伦特不甘于失败,遂煽动了6月20日的请愿运动,当天8千名手执武器的群众以“召回爱国大臣”为口号开始游行,至议会会场时己汇集起3万人来,到了王宫群情激愤的群众逼迫路易十六坐到一把放在桌子上的椅子上,并戴上象征自由的红色无檐帽。可即便如此,路易十六依然拒绝召回吉伦特的大臣。立宪派全面回击吉伦特组织的请愿运动,并动员军队,提出把路易十六请到鲁昂或贡比涅的军队中去。

28日,持立宪派政治立场的重要将领拉法耶特空降议会,引起了政局极大的震动。拉法耶特在议会发表演说,以军队的力量为威胁,要求惩办请愿运动和解散雅各宾俱乐部,话锋直指吉伦特派。他下令巴黎的军队进行一次检阅,以此来恫吓吉伦特派,可是路易十六的宫廷另有打算,不仅拒绝了移驾军营,而且制止了拉法耶特的全部努力,检阅当天实到的军人不足30人。这彻底磨灭了拉法耶特的影响力与声望,同时也使立宪派打击吉伦特派的最后一次有组织的努力成为泡影。

1792年7月,奥地利的不伦瑞克公爵率领13.8万联军来到法国边境叩关,扬言要血洗巴黎,并要将此城夷为平地。立法议会遂发布公告,宣布“祖国在危机中”。在外敌入侵的极端压力之下,群众的爱国热情再次被点燃,一首《马赛曲》传遍了法兰西国土的各个角落。8月10日,吉伦特派在山岳派的支持下发动亢奋至极的群众举行起义,一举解决了迁延四月未曾解决的政局内斗问题,从而把反对战争的声音全部扫空。自此之后,战与不战已经不是法国政治面临的问题了,唯一的问题是如何使法国取得战争的胜利。

总结

但是所谓吉伦特的统治其实是一个包含了各种复杂矛盾的统治,也是一个相对软弱的统治,巴黎公社、吉伦特统治、两委员会这些权力机构在没有理清从属关系之前是不会朝着一个统一的方向高效运行的,8月10日以后的政局本就是一种脆弱的力量平衡,它自身结构的脆弱属性使它无法承担起组织成功军事反击的责任,即便像国民军和全民战争等新的军事要素已然诞生,它也无法将其进步性发挥到最大。这种内含巨大不稳定因素的政局的负面影响很快就反映在战局上。

吉伦特派没能解决法国最紧迫的军事与物价问题,反而在倒台之后留下了一个更形动荡的社会,这个内部矛盾重重的国家还在四周遭受着强大的军事压力,解决这些问题靠一般的手段已经无从谈起,只能依靠最大程度调动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特殊手段来挽救革命,而这些手段的执行者就是接下来上台执政的雅各宾派。只有等到雅各宾派政府执政的时候,那些在欧洲思想界酝酿已久、而又为立宪派与吉伦特派所顾虑的解决问题之道才能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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